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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四章:故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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染夢哭聲停住,神色稍顯慌亂。坐起身,怔怔的看著七魂。

被困在雲天牢那麽久,他甚至不知道若葉傾離已死。如今墨君華也出了事,若是七魂知道了這些,他虛弱的身子可承受得住?

看到染夢的神情,七魂已預感到事情不對。蹙了蹙眉頭,抓住染夢的手:“怎麽了?是不是出了什麽事?”

染夢低下頭,不敢直視他的眼睛:“他們,他們只是在忙,等他們忙完……”

“染夢,”七魂輕聲一嘆:“你從不擅長撒謊,告訴我真相。”

染夢有些猶豫,含著淚轉頭看向花尊。花尊點了點頭:“告訴他吧!”

仿佛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轟然崩塌,淚水決堤般的流出眼眶。染夢反抓住七魂的手,抓的緊緊的,嚎啕的大哭出聲。

“若葉前輩他死了!魔尊也失蹤了,現在生死不明。七魂,我們該怎麽辦啊!怎麽辦啊!”

“你說什麽?”七魂震驚的瞪大了雙眼:“怎麽會這樣?這些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麽?”

染夢哭泣著,將千年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對七魂講了一遍。隨即,又把墨君華墜海當日的情況細細說與他聽。

聽完這些,七魂的眼中亦是溢滿了淚水,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來。

事實擺在面前,於他來說,無異於天塌了一般。想起昏迷之前看到墨君華的那一眼,竟可能成為永別,這要他如何承受?

“魔尊是為了救我才會……”閉目,試圖忍下心中痛楚:“我已是個廢人,怎值得他以性命交換?魔尊,魔尊啊……”

載著顏無雙的馬車,一路平穩的駛進烈城城中,在一間別院門前停下。年輕的馬夫率先躍下馬車,取下個凳子擺在馬車前:“無雙姑娘,下車吧!”

顏無雙掀簾走出,四下看了眼:“這裏是?”

馬夫笑了笑,解釋道:“哦,這間別院是大少爺平常居住的,裏面有荷塘、有花園,對了,還有一片桃花林,這幾天桃花開的可好了!大少爺說,先把你接到這兒來坐坐,至於花燈會,過晌再去不遲!”

顏無雙點了點頭,踩著凳子下了馬車,跟在馬夫身後進了別院大門。

剛進院子,怡人的花香便撲面而來。腳下的路由青石板鋪就,兩旁栽種著許多各式各樣的花兒,有的盛放、有的含著花苞,形態各異。再往前,便是這別院的正殿,馬夫只將顏無雙帶到此處,喚來了一位丫鬟模樣的女子,吩咐了幾句便離了開。

那丫鬟對顏無雙稍作打量,面色多少有些不屑,語中也沒什麽善意:“大少爺在後院賞花呢,你跟我來吧!”

顏無雙並沒有在意她的態度。自己這身衣裳瞧著寒酸,連面前這丫鬟的服飾都比她強,也難怪丫鬟瞧不上她。

丫鬟帶著她繞過正殿去了後院。這後院的布置,與前院有很大的不同。腳下平坦的石板路變作石子鋪成的小路,彎彎曲曲的從一片花叢中間穿過。兩旁的花叢,也多了許多名貴的品種,開的比前院好看多了。

走過這片花叢,又是繞過一座大殿,便看到了那馬夫口中的桃花林。這桃花林面積不大,但當下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,落花四下飛舞,景色的確不錯。且這桃花林正生長在荷塘邊,與碧綠的荷塘、和塘中歡游的鯉魚相襯,仿若詩境,可以看出院子的主人是個既有品味,又懂生活的人。

這所別院建在一處山腳下,後院的周圍沒有墻壁,一面是山,一面環水。荷塘與遠遠流過的河水相接,很是寬闊。荷塘上架著彎彎曲曲的木質廊橋,沒有多餘的雕刻和裝飾,但瞧著讓人很舒服。廊橋通往荷塘中心處,那裏建著一座小亭,亭子周圍掛著一些白色紗幔,輕飄飄的隨風飛舞。

紗幔的遮掩之下,隱約看清一道白衣的身影,正在亭中練劍。修長的身形、利落的身姿,長劍揮舞間傳來聲聲悅耳的劍吟。這等畫面,簡直唯美極了。

不管顏無雙是否真準備嫁給此人,對此人這第一面的印象,確實不錯。跟在丫鬟身後走過廊橋,紗幔後的人影越來越清晰。

到這時,顏無雙已經十分好奇這張大公子的樣貌。

道士口中玉樹臨風、年輕有為的男子,究竟是個什麽模樣?

可她越是走近看清此人身影,就越覺得有些不對。這人的身形和劍招,總讓她感到非常熟悉。

身後桃花林中,黑衣的身影悄無聲息的躲在樹後,亦是朝那亭中看去。

他倒想看看,是怎樣一位“如意郎君”,竟有膽量與他墨君華搶老婆。

張少爺應是聽到了丫鬟與顏無雙的腳步聲,停下練劍的動作,轉身朝顏無雙看來。

看到這張臉,顏無雙腳步頓時停住,瞠目結舌的楞在原地。

明眸劍眉、薄唇含笑、白衣翩翩、如墨的發絲隨風微動。熟悉的眉眼,熟悉的身姿,竟是……邱玉白!

同一時間,藏在桃花林中的墨君華,亦是驚訝的張了張嘴。

怎會是他?

千年之前,邱玉白差點便成為凜如霜的夫君。凜如霜一直將邱玉白贈予的劍穗帶在身上,邱玉白是凜如霜的青梅竹馬,是凜如霜心中從未卸下之人。

墨君華很清楚這些,自然也清楚當下的局面有多失控。他想過各種可能,也想過各種應對方法。可眼前這一幕,已完全出乎他的意料。

顏無雙的楞神,讓帶路的丫鬟很是鄙夷。狠狠白了她一眼,撇了撇嘴。

自家公子樣貌太俊,經常遇到這樣的花癡,身為公子的貼身丫鬟,她看得多了,倒也習慣。不過平時遇到的那些女子就只能是看一看公子的美貌,而顏無雙,乃是公子屬意的妻子。

還以為公子看上的女子會有多麽的與眾不同,當下看來,與外面那些花癡還不是都一樣?哪裏配得上她家公子?

這張大少爺,見顏無雙楞在那裏一動不動,便朝顏無雙走近兩步,抱拳淺笑:“無雙姑娘,在下已經等待多時,快進來坐吧!”

顏無雙這才回神,發覺到自己的失態,頗感歉意,點了點頭。

亭中有一張長案,長案周圍鋪著幹凈的地毯。二人面對著面盤膝而坐,張大少爺為顏無雙沏了一杯茶:“這是我剛剛泡好的雨前龍井,姑娘嘗嘗。”

隨即對那丫鬟道:“去叫廚房做些點心。”

“是!”丫鬟應聲退下。

如此,亭中只剩下他們兩人。

桃林中的墨君華,隔著那礙眼的紗幔,看著亭中的二人相談甚歡,一張臉是陰沈再陰沈。

張大公子似乎很是健談,但相隔太遠,也不知那張大公子跟顏無雙都說了些什麽,只看到顏無雙專註的聽張大公子說話。那目光,跟當年凜如霜看他時一模一樣。氣得他雙手掐腰,急的在林子裏來回踱步。

“兩個剛認識的人,究竟有什麽好聊的?都一千年過去了,怎麽就改不掉這四處招桃花的毛病!”

再這麽下去,顏無雙不是真的要嫁給這家夥了嗎?一定要想辦法阻止他們才行。不管那是邱玉白還是張家大少,敢跟他搶顏無雙,便是他的敵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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